第八十九章、世上無人是沒有把柄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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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時，顏檸正背對著城墻，與一人交談。
看上去是沒有什麽錯，唯一錯的是那人一身常服的補子是?鶒，七品官職，言官居多。
再一瞧那人相貌已過不惑，但一身風骨，站得筆直，常服的褶皺也是一絲不茍的，只有言官才如此。
謝宸忍不住哀嘆一聲，他就見識過言官的那兩片嘴皮子的厲害，隨意站在大街上就敢批駁三品大員的言行，那位三品大員被罵得還無反抗之力，還得陪著笑臉。
從此，他就深刻地記住了，言官身上那?鶒，看上去是文文弱弱的一種水鳥，但鬧起來，金鑾殿上的那位都壓不住啊！
他只祈求顏檸千萬別皮，並且遇見的是個骨頭沒那麽硬的言官，不然一本參民不民的奏折上去，一批大員倒黴，顏檸只會跟著更慘。
然而，顏檸下一刻就牽了那言官手中的韁繩，拍馬而去。
謝宸像個瘋子一樣，顧不上腳軟，就從軟轎裏頭爬出來，疾呼“檸姐姐”！
可顏檸早已遠去，哪聽得見謝宸那像貓崽叫聲一樣的疾呼。
冷東來連忙扶著謝宸，問怎麽了。
謝宸結結巴巴地將事情講了一下，不外乎顏檸與言官搭話後，騎了言官的馬跑。
冷東來望向那個被謝宸認定是言官的人，這還真是言官，還是言官裏頭那個最清流的那個。他只覺伏牛山上的的顏大俠縱使有通天的本事，徒弟滿天下，估計也護不住顏檸這一出格行為。
謝家管家想到了一個主意，自家老爺囑咐了，是欠了顏檸大恩，若能幫得盡力幫。他朝謝宸耳語了幾句，拿了謝宸的佩玉就趕緊跑，這可是大事啊。
謝宸知道自家爺爺也對言官這種生物，奈何不得，前一刻還嘻嘻哈哈地說著無關緊要的話，下一刻進言的折子就像雪花一樣往上頭傳。敢情就算是他爺爺能出手，大家都得吃些苦頭。
冷東來眼睜睜地看著那位言官拿著紙和筆，瀟瀟灑灑地寫著什麽，他的心不由地狂跳，比年末考核時跳得還要快。
他道：“錦衣衛有言，世上無人是沒有把柄的。”
謝宸側目，他想顏檸能把小柒那一夥錦衣衛當自家人，而且自己嘻嘻哈哈地犯傻鬧了錦衣衛小姐姐也無事，那麽就還有挽救的機會。
他與冷東來對視一眼，不約而同地點頭。
俗話說，慌不擇路，是有道理的。
這哥兒倆在此刻想到的法子，是悄然截下言官所寫的東西，爭取一些時間，去提醒顏檸找錦衣衛周旋一二，這事兒就能化小，只要化小，就能化了。
自詡正人君子的冷東來也豁出去了，畢竟是報恩救人，這種偷不算偷，是竊。
他忽地很滿意那群迂腐的讀書人弄出來的詞——竊，讀過書的人，只有竊。
謝宸卻是搓搓手，十分激動，以前是偷口吃的果腹，如此是往言官手裏偷告狀的紙條，能不刺激嗎？他亢奮得將自己能想到的餿主意都講了一遍，什麽半路劫道，還有美人計等等。
冷東來不由地皺了眉頭，謝宸也太激動了吧，怎麽像是去搞大事玩兒？
他還真沒想錯，謝宸心裏頭想著的是搞一出大的，但潛意識被刺激得變成了去玩票大的。
冷東來一巴掌刮在了謝宸的後頸上，謝宸痛得眼眶都紅了，才稍稍安分了些。
按照冷東來的計劃，借著謝宸那層應天府紈絝的身份，光明正大地暗中跟隨言官，伺機竊紙。
反正滿應天府的人都知道謝宸有病，誰還計較個有病的人做些奇怪的事情啊，反而旁觀者還會同情跟隨的冷東來，怎麽好的師兄不多見了，師弟病得瘋瘋癲癲都不離不棄。
謝宸沒想太多，就點頭答應了。
但謝家家仆那難堪的臉色，卻讓謝宸察覺到不對了，他趕緊拉著冷東來要講清楚。
冷東來道：“大家只會當你犯了舊病，看在謝家的面子上不計較，談論個幾天便散了。若我突然做些不當的事情，不消片刻，就被金吾衛給綁了。”
謝宸想，名聲而已，早就臭了，多一筆少一筆都不差，反正顏檸說了，只要好好做人，闖出一番功績來，以前那些不懂事時做的傻事都能被原諒，畢竟當時年少，誰又不曾年少輕狂過？
冷東來就不同了，誰都知道他行得正走得直，油鹽不進，還有傳言道冷東來是個進入言官大隊伍的好苗子。若他真在應天府裏頭坐些稍微不對的事情，藏在暗處的金吾衛只會當此地有異變，趕緊圍過來綁人上報清查，這就真是麻煩了，人沒救成，自個兒先搭進去了。
謝宸點頭答應了冷東來的安排，紈絝而已，又不是沒做過，雖說只有一兩年的時光，還大多數時候在上當受騙，但好歹現在有經驗了啊。
只是，上了伏牛山後，被顏檸的幾位師兄輪番教育怕了，他好像做不來紈絝了，一擺出搖晃的姿態就渾身別扭，下一刻就下意識地微微躲開防止被打。
他淚流滿面地拉著冷東來道：“師兄，我當不成紈絝了，我想當時就會想起檸姐姐的諸位師兄，我怕得都發抖了。”
冷東來有些犯難，但他拿出柳爺給的藥酒，給謝宸灌了兩口後，道：“你尾巴骨還沒好，藥酒上頭了！”
“啊？”謝宸被藥酒嗆得咳嗽，回不了冷東來的話，也想不明白冷東來的話。
冷東來幹脆掐著力道，暗中一腳踹在謝宸的尾巴骨上，痛是痛了些，但也只是痛片刻。
謝宸果真痛得毫無形象地揉著尾巴骨，淚眼汪汪的，被消磨得只剩下小小的脾氣，一下子就上來了。
冷東來很滿意，拉著謝宸就走。
謝宸很委屈，別扭地走著，但又有些怕冷東來，便轉頭支使這個家仆去買糖果子，又支使那個家仆去請有名的郎中，總之將家仆們都鬧得人仰馬翻還嫌不夠。
冷東來心想，送謝宸去伏牛山真是送對了，至少鬧起脾氣來沒有以前那般過分，現在只算是小打小鬧，可以接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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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上去是沒有什麽錯，唯一錯的是那人一身常服的補子是?鶒，七品官職，言官居多。
再一瞧那人相貌已過不惑，但一身風骨，站得筆直，常服的褶皺也是一絲不茍的，只有言官才如此。
謝宸忍不住哀嘆一聲，他就見識過言官的那兩片嘴皮子的厲害，隨意站在大街上就敢批駁三品大員的言行，那位三品大員被罵得還無反抗之力，還得陪著笑臉。
從此，他就深刻地記住了，言官身上那?鶒，看上去是文文弱弱的一種水鳥，但鬧起來，金鑾殿上的那位都壓不住啊！
他只祈求顏檸千萬別皮，並且遇見的是個骨頭沒那麽硬的言官，不然一本參民不民的奏折上去，一批大員倒黴，顏檸只會跟著更慘。
然而，顏檸下一刻就牽了那言官手中的韁繩，拍馬而去。
謝宸像個瘋子一樣，顧不上腳軟，就從軟轎裏頭爬出來，疾呼“檸姐姐”！
可顏檸早已遠去，哪聽得見謝宸那像貓崽叫聲一樣的疾呼。
冷東來連忙扶著謝宸，問怎麽了。
謝宸結結巴巴地將事情講了一下，不外乎顏檸與言官搭話後，騎了言官的馬跑。
冷東來望向那個被謝宸認定是言官的人，這還真是言官，還是言官裏頭那個最清流的那個。他只覺伏牛山上的的顏大俠縱使有通天的本事，徒弟滿天下，估計也護不住顏檸這一出格行為。
謝家管家想到了一個主意，自家老爺囑咐了，是欠了顏檸大恩，若能幫得盡力幫。他朝謝宸耳語了幾句，拿了謝宸的佩玉就趕緊跑，這可是大事啊。
謝宸知道自家爺爺也對言官這種生物，奈何不得，前一刻還嘻嘻哈哈地說著無關緊要的話，下一刻進言的折子就像雪花一樣往上頭傳。敢情就算是他爺爺能出手，大家都得吃些苦頭。
冷東來眼睜睜地看著那位言官拿著紙和筆，瀟瀟灑灑地寫著什麽，他的心不由地狂跳，比年末考核時跳得還要快。
他道：“錦衣衛有言，世上無人是沒有把柄的。”
謝宸側目，他想顏檸能把小柒那一夥錦衣衛當自家人，而且自己嘻嘻哈哈地犯傻鬧了錦衣衛小姐姐也無事，那麽就還有挽救的機會。
他與冷東來對視一眼，不約而同地點頭。
俗話說，慌不擇路，是有道理的。
這哥兒倆在此刻想到的法子，是悄然截下言官所寫的東西，爭取一些時間，去提醒顏檸找錦衣衛周旋一二，這事兒就能化小，只要化小，就能化了。
自詡正人君子的冷東來也豁出去了，畢竟是報恩救人，這種偷不算偷，是竊。
他忽地很滿意那群迂腐的讀書人弄出來的詞——竊，讀過書的人，只有竊。
謝宸卻是搓搓手，十分激動，以前是偷口吃的果腹，如此是往言官手裏偷告狀的紙條，能不刺激嗎？他亢奮得將自己能想到的餿主意都講了一遍，什麽半路劫道，還有美人計等等。
冷東來不由地皺了眉頭，謝宸也太激動了吧，怎麽像是去搞大事玩兒？
他還真沒想錯，謝宸心裏頭想著的是搞一出大的，但潛意識被刺激得變成了去玩票大的。
冷東來一巴掌刮在了謝宸的後頸上，謝宸痛得眼眶都紅了，才稍稍安分了些。
按照冷東來的計劃，借著謝宸那層應天府紈絝的身份，光明正大地暗中跟隨言官，伺機竊紙。
反正滿應天府的人都知道謝宸有病，誰還計較個有病的人做些奇怪的事情啊，反而旁觀者還會同情跟隨的冷東來，怎麽好的師兄不多見了，師弟病得瘋瘋癲癲都不離不棄。
謝宸沒想太多，就點頭答應了。
但謝家家仆那難堪的臉色，卻讓謝宸察覺到不對了，他趕緊拉著冷東來要講清楚。
冷東來道：“大家只會當你犯了舊病，看在謝家的面子上不計較，談論個幾天便散了。若我突然做些不當的事情，不消片刻，就被金吾衛給綁了。”
謝宸想，名聲而已，早就臭了，多一筆少一筆都不差，反正顏檸說了，只要好好做人，闖出一番功績來，以前那些不懂事時做的傻事都能被原諒，畢竟當時年少，誰又不曾年少輕狂過？
冷東來就不同了，誰都知道他行得正走得直，油鹽不進，還有傳言道冷東來是個進入言官大隊伍的好苗子。若他真在應天府裏頭坐些稍微不對的事情，藏在暗處的金吾衛只會當此地有異變，趕緊圍過來綁人上報清查，這就真是麻煩了，人沒救成，自個兒先搭進去了。
謝宸點頭答應了冷東來的安排，紈絝而已，又不是沒做過，雖說只有一兩年的時光，還大多數時候在上當受騙，但好歹現在有經驗了啊。
只是，上了伏牛山後，被顏檸的幾位師兄輪番教育怕了，他好像做不來紈絝了，一擺出搖晃的姿態就渾身別扭，下一刻就下意識地微微躲開防止被打。
他淚流滿面地拉著冷東來道：“師兄，我當不成紈絝了，我想當時就會想起檸姐姐的諸位師兄，我怕得都發抖了。”
冷東來有些犯難，但他拿出柳爺給的藥酒，給謝宸灌了兩口後，道：“你尾巴骨還沒好，藥酒上頭了！”
“啊？”謝宸被藥酒嗆得咳嗽，回不了冷東來的話，也想不明白冷東來的話。
冷東來幹脆掐著力道，暗中一腳踹在謝宸的尾巴骨上，痛是痛了些，但也只是痛片刻。
謝宸果真痛得毫無形象地揉著尾巴骨，淚眼汪汪的，被消磨得只剩下小小的脾氣，一下子就上來了。
冷東來很滿意，拉著謝宸就走。
謝宸很委屈，別扭地走著，但又有些怕冷東來，便轉頭支使這個家仆去買糖果子，又支使那個家仆去請有名的郎中，總之將家仆們都鬧得人仰馬翻還嫌不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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